民居瑰宝党家村

来源:视界观网    作者:王颖   发布时间:2020-06-30 11:18:29
文/王颖
  料峭春寒中,我们驱车前往位于韩城市附近的“党家村”。党家村位于泌水河谷北侧,始建于元至顺二年,居民主要有党、贾两族,320户人家,1400余人,村庄已有约670年历史。初春的风还挺硬,吹得人衣衫猎猎,发如飞蓬。站在塬上看这个藏在地平线下的建筑群落,它凝聚着古人的智慧和才能,是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完美结合。
  很早以前,党家村“党”姓先祖党恕轩,从大荔县朝邑逃荒至泌水河畔,在这葫芦形的河谷里停驻脚步,繁衍生息,将这里更名为“党家湾”,后称“党家村”。也许是沾了好风水的光,明永乐十二年时,党恕轩的长孙党真中举,对党家村进行扩建,并划出不同居住区。站在塬上向下鸟瞰,整个村落一色青砖瓦房,大大小小的四合院栉比鳞次,煞是壮观。
  迎着入村的坡道,最夺人眼目的是村边的文星塔,那纤细修长的塔身,如朱笔挺秀,似要向天地间书写。塔,在中国古代建筑中身份特殊,除了供奉佛舍利与佛教典籍的佛塔之外,民间更多的是风水塔。有些风水塔是为了弥补地形缺陷,而有些风水塔则是为了“地脉兴而人文焕”。很明显党家村文星塔的意义是用来兴文运的。要知道,光绪皇帝“钦点翰林”党蒙就出生在这村落里。风水上认为“固势莫如塔”,想必党家村的先民们,在翰林出生地建塔,是期望通过“文星塔”来巩固“出翰林”这一文运优势吧。
  沿村道向前,一路下坡,渐次进入村庄,一踏进村庄便踩上卵石漫铺的石质村道。狭长的村巷很古老,一些墙上的砖头被时光侵蚀,剥落的砖粉已风化不见了,只剩下化棱角成圆润的砖包在日头下泛着柔和的光。
  巷子向西,在道路的南侧,第一个院落,便是党家村唯一的进士,清光绪帝钦点翰林党蒙的出生之院。这里原本有东、中、西三个院落,中、西院破坏严重,唯独东院保存完好。沿小巷前行,一些村民院门前晒太阳,聊天扯地,偶尔吆喝一声售卖东西,如果不是这吆喝,甚至都要忘记这村子已成景区。
  党家村里除了党姓家族外,还有贾氏也是大家族。元末明初,党家村“贾氏始祖”贾伯通由山西洪桐迁居韩城。成化十五年(1479),党、贾两姓联姻,共创“合兴发”商号;党贾两姓经商取得了很大成功。生意做得好,富裕的党家村翻旧盖新,在持续一百年间,全村陆陆续续修建四合院,一并筑起了祠堂、庙宇、文星阁等配套建筑。咸丰初年,村中集资筑建泌阳堡,同时建起了寨堡中几十座四合院,党家村以富有和住宅好而闻名一方。
  在村子里还看到了一个“惜字楼”,这个小小的建筑跟这村子的韵味融合一体。“敬惜字纸”是我国古代文化传统中的一种美德,代表着古人敬重文化的思想。相传,中国文字是由上古黄帝的史官仓颉创造发明的,历代的帝王将相和平民百姓对文化都相当敬重,古人们把写有字的废纸,放进惜字炉焚烧,表示尊敬和爱惜。这个小小“惜字楼”彰显了党家村人崇尚文化的思想源远流长。
  村子里有党家、贾家祖祠,在这里可以看到祠堂大门前竖立的两根带“斗”的柱子,那是一种尊贵的身份象征。日光斜照,把“旗杆斗子”长长的身影拖在地上,如再也回不去的辉煌,随时光悄然流逝。
  向前走,卵石路在小巷里蜿蜒,我们来到党家村的银行“分银院”。“分银院”修筑高高的围墙,院落上空有护网悬挂铃铛。这样的“分银院”,党贾两族,各有一座,距离很近,位于巷子的南北两侧。明清时期,党家村人在河南做生意赚了大钱,在嘉庆、道光、咸丰三朝时期党家庄“日进白银千两”。运回的银子,就在这里分存。一个村子有两个银行,这怕是极少见的现象,而党家庄这个藏在大地皱褶里的村庄早在百年前就实现了,可见党家庄人之勤劳聪慧。
  党家村最主要的建筑就是各类民居,以四合院为主,大约有123座。宅院一般为长方形,由门房、照壁、厅房和厢房为主,多为独院,也有重院,分为前院、中院、后院。建筑多为两层,上方存放物品,下方供人居住。
  村子里还有一些很可爱的石门墩、石雕、木雕,有许多狮头石墩,差不多每个我都蹲下去拍了,图案有些变化,但多数可以看得出它们大约出自同一路师傅,个别石墩的细节做得很别致。瓜型柱头的拴马桩静静的立在墙根,朴素的模样透出别样的美,从小到大看过很多拴马桩,形状大多是狮子、猴子、人物,看多了也觉得俗套,倒是这枚瓜耐人寻味了,好像旧时光又缓缓转来,这地方真适合写生。
  各种原因吧,在这个经历了元明清的又出了状元和几个达官的村落里我没有看到优秀的家具,而明清家具的地位之高大家都知道的,也许它们在特定的历史时期损毁了吧。门楼的雕梁画栋也很精彩,门头上的砖雕很精美,遗憾的是太过高高在上不是很容易看到全部细节。
  在一扇木门前,我被木门上的装饰物吸引,我们这一辈农村孩子会有些印象,以前老院子里钉在木门上装饰既加固木门又是拍打门环时的敲击片,大约这个也是起这作用的吧。当时我正跨过门槛,一眼被它吸引,在铁器特别是实用器上不多见这样简洁秀美的图案,线条挺俊飘逸。就我的见识来说这很是珍贵,拍了下来,又细细端详许久。小时候我们村有个铁匠铺,几个光膀子的男人轮番锤通红的铁。我们生活的黄土高原,大风从坡上刮过,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我们的器物也多粗犷的追求结实耐用,黄土高坡的风在这而这线条秀美的物件上扫过,大约当初它的精美也被无数次的抚摸羡慕过吧,韩城古代时候是出铁的,它大约还真就是出自西北壮汉之手吧。
  在村子里看到了慈禧亲提的“福”字,还有很高需仰视的贞节牌坊,这座建筑精美的碑亭,修长秀丽,砖雕精美是最大的亮点。可我并不想细看上面的累累赘述,无非是表彰为夫守寡的贞洁烈女,那是女人的牺牲史,是对女性的禁锢,被废弃是正确的。时光悠悠而去,生命在轨迹里滑行,如这古老的村庄在光阴中兴盛、沉寂和消弭。
  本组稿件来源于《视界观》杂志第65期“旅游视界”,《视界观》杂志第65期于2020年6月份出版。
  
责任编辑:张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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